魔王见习生倪萍姥姥家悬崖上有串“神”草莓,血染一般的红。传说当年一烈女子,不堪男人折磨,从悬崖跳下,死的时候身穿红衣服,人们从河里把她捞上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变成黑色,第二年,这里便长出了野草莓。有几年很蹊跷,孩子们去悬崖下的水边洗澡,洗一个病一个,据说是那女子回来了,身子金贵不让人靠近,儿时的倪萍也遇到了奇怪的事。
这种玄幻的故事本身对小孩子充满魔力,儿时的倪萍有事没事总要去周围走一趟。那条路是去姨姥姥家的必经之路,河边没有桥,只能光脚趟着走。
倪萍好几次故意往深水中去走,试一试这个水有多神,看看野草莓有多红。野草莓长在悬崖最阴暗的地方,6、7、8月,一个月一个颜色,从绿色到泛黄再到血红,八月底就都变成了黑色。
结果奇怪的事真发生了。倪萍从姨姥姥家带回的一篮子好吃的不见了,明明就放在河边的石头上,转眼就不加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真像见鬼了。一篮子油饼、煮鸡蛋、西葫芦饺子全没了,倪萍哭着跑回了家。
回到家,姥姥安慰她“鬼也馋啊,她吃了饺子就不吃你了。拿一碗饺子换个小外甥,上算。”为了安排倪萍,姥姥扯了个谎,哄好了她,对于一个孩子而言,那一篮子好吃的就是天,天塌了,自己的世界也塌了。
倪萍在《姥姥语录》里写道,“这就是姥姥一辈子的日子辩证法,啥死疙瘩到了她那儿都能顺利地解开,找个合适的说法让你信以为真,且心里舒舒坦坦。”
从此,在倪萍的记忆里,那红色是无法复刻的,即便是后来学习国画,她能够调试出多种红色,那融在她记忆深处、融在血管里的红,却怎么也画不出。因为见过了真的,所以也容不得假的。
此后,她的作品里,红色就成为了核心,对红色的苛求连自己 都吃惊。甚至连春晚穿的红礼服,她都觉得没有一件满意,家里贴的红窗花红得也不饱满。直到后来她看到张大千的一幅红花绿叶,红花旁边的绿叶深深吸引住倪萍的目光。那时才明白,记忆里那串野草莓,之所以红的鲜亮,不也正是因为旁边的叶子所衬托的么。这样的对比,不也是一种辩证法吗。
倪萍从姥姥身上学到了很多辩证豁达的处世哲学,还学到很多做人的道理,她说“我的老师是姥姥”。
一次,某个记者问倪萍,主持风格是怎么形成的?倪萍说“我的老师是姥姥,她教我要说人话。”
倪萍在书中写道,“我从第一次拿起话筒做主持人,脑子里就有姥姥的神情。”在她长达20多年的主持生涯中,她对自己要求便是,把语言打碎、把心放平,用最直接的方式把话说出来。于是,后来倪萍常被人评价为“知心大姐”,而她的语言也总能打动人心,让人产生共情。
在做人方面,姥姥下意识的行为和言语令人敬佩,她虽然没读过书,却总能让读过书的倪萍觉得反倒是自己读书少了。
有一次倪萍给姥姥讲了一件词作家曹勇的故事。当年,曹勇回家给母亲过生日,几个兄弟凑齐了,妈妈做了一桌子好菜,大家都动筷子了,妈妈却到厨房的碗柜里拿出一碗冒着白泡的剩冬瓜汤,咕咚咕咚地喝。曹勇回身就把桌子掀了,想来兄弟几个都赚钱了,也算“能”人,怎么就能让老妈吃剩菜呢,自己还有脸在这喝酒。兄弟几个人都哭了,曹勇自己最后哭得不省人事。
姥姥听了倪萍这段描述,摇摇头。“他还写黄河泰山,他写小沟小坎儿也不行。怎么就不知道他掀了这一桌子菜赶不上让他妈把这碗剩菜汤喝了?当妈的心儿子一辈子也不知道,么是甜,么是酸?”“孩子更不懂,妈的肚子是铁肚子,管吃么也坏不了,就是不能吃气,吃一口气赶不上喝喝一口苦汤,掀桌子这就不孝!文化人净办些不文化的事。”
可见,姥姥的心里对好与坏也有自己的辩证法。坏人身上有好,好人身上有坏。没有坏透的人,也没有好得一点毛病没有的人。“姥姥就是这么过的一生,手心手背地丈量着日子。大难担过,大福也享过,从从容容地过了九十九年。”
董宇辉曾在直播时与倪萍对话,回忆《姥姥语录》的点滴。从出生一岁多,就跟着姥姥生活,她们既是祖孙,又是50多年的老朋友。姥姥的通透和智慧依然激励着倪萍前进,没读过书的姥姥总是能够用自己的与“道理”化解生活和人生中各种各样的问题。回忆姥姥生前点滴,倪萍写下了《姥姥语录》,写了20多天,哭了20多天。
当时南方周末的编辑找到倪萍,想要连载出版这本书的时候,倪萍也曾犹豫过,这些都是大白话,家家户户的姥姥奶奶都在说的话,会有人喜欢吗。但倪萍看着对方这么诚恳一遍遍来找,便同意了,没想到《姥姥语录》一出版,就收获了无数好评,至今已出售超过百万册,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读者。
姥姥很多话都是朴实不能再朴实的道理,但却又充满着无比豁达开朗的人生智慧。当人们停下忙忙碌碌的脚步,往往是那些最朴实的“掏心窝”的话令人内心感到无比温暖。
董宇辉曾评价《姥姥语录》,这是一本可以医治现代病的书,每一个在生活中迷失方向的人都可以读一读。
99岁姥姥的人生智慧,值得每一个奔波在人生路上的我们,静下心好好读一读,寻找一份人生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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