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和琼百度影音日前，我国科技部召开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暨重大科技项目启动会，标志着我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和重大科技项目进入全面启动实施阶段，百度、阿里云、腾讯、科大讯飞等公司还将建设起自动驾驶、城市大脑、医疗影像、智能语音等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开放创新平台，人工智能的浪潮正在迅速涌入我们的生活。

　　此时重温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人工智能》让我们有很奇特的感受，在今天看来，这部带有悲观主义色彩的作品仿佛是一把标尺，度量着目前人工智能发展的水准，同时也映照出人类与机器人之间那些固有的、仍待解决的矛盾与挑战。

　　不同于那些追求炫酷效果的技术流科幻电影，《人工智能》突出的是人工智能与情感的矛盾。影片开场，当哈比教授提出要创造会爱、会做梦的机器人时，有人就提出了值得深思的质疑：人类是否会爱机器人？人对机器人要承担什么责任？哈比教授的回答将人类无可置疑地置于机器人之上：“上帝创造亚当去爱他。”答案真的是这样吗？当机器人说爱你时，究竟会发生什么？《人工智能》回答了这一问题。

　　首先，从机器人对人的情感这一维度看，《人工智能》主要展示的是亲情和爱情。无论是针对渴望孩子的父母而制造的机器小孩，还是为了满足人类欲望的机器情人，这些机器人都被设定带有特定的功能，这也可以说是所有机器人的特征，即功能始终明确且受限。这一特征来自于人类对机器人的控制地位，其目的也是为了保证人类相对机器人的高等地位。

　　目前世界上的法律禁止研究具有不可控风险的机器人或技术，也是出于维护人类最高等地位的目的。机器人被明确限定功能，保证了它们的可造性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可复制性，但这两个特性在本质上与带有情感的机器人发展趋势相悖。正如影片中机器小孩大卫呐喊“我是独一无二的”，机器人的情感中必带有自私，因此也就有了独占的欲望，而这个欲望就与机器人的可复制性根本冲突。

　　所以可以说，一旦机器人具备情感的功能，那么就需要避免机器人的完全复制。另一方面，机器人受人控制，但加上了“爱”，人类对于机器人的权威会受到挑战，这是由于“爱”本身的复杂性。影片中，机器小孩大卫的领养父亲就对大卫的情感提出了质疑：“他会爱，那么他是不是也会有仇恨呢？”当人类为机器人设定的情感要素是针对明确对象的爱，那么机器人对于其他对象的情感又是怎样的？对于社会的认知又是怎样的？这些都是具备情感的机器人需要解决的问题。

　　另外，从人对机器人的情感这一维度看，影片体现出的是：机器人只能满足人类很有限的情感需求，即机器人在情感上永远无法替代人类。人工智能领域发展的大前提是，人必须置于最高地位，机器人的角色始终是服务者。由此就产生了第一个富有争议的问题：机器人是否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免受人类的销毁？当具备情感的机器人可以被随意销毁时，人类随意销毁的也是对自我的认知和对自身情感的认可。

　　在影片中，人类追杀机器人的场景就像真实世界里种族间的屠杀一般惊心动魄、残忍无情。在人类销毁机器人的盛宴上，人们就像看橄榄球赛一样欢呼雀跃，观看着那些曾经给他们带去快乐的服务者们被浇蚀。直到大卫上台，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机器人，于是很快人们就反过来咒骂要销毁他的人类。这一情节的反转实在是讽刺。就像机器情人乔所说：“他们（人类）的错误却要我们承担”，这句话揭示了人类销毁机器人这一过程中的不合理性，也暗含着影片对人类自封的至高地位的鄙视。

　　第二个争议点在于人类在创造机器人之后需要对其承担的责任是什么。在人类的关系中，爱会带来责任，爱意味着相互付出。但是人类与机器人的关系是天然不平等的，机器人一方始终是付出者，基于这样的关系模式，人类与机器人之间难以产生真正的爱，就像机器小孩的父亲所说的，在他眼里，大卫始终只是一个玩具，而不是一个会哭会闹需要安慰与呵护的孩子。

　　同时，机器本身不易受物理伤害的性能也意味着在一般情况下它们不需要人类保护，反而是人类更脆弱，这就导致了人类在销毁机器人之外的日常情况中会忽视自身对其的保护责任。反过来说，一旦人类对机器人赋予了和对真人同等程度的情感寄托，就像影片中大卫的领养妈妈曾完全把大卫当成自己的孩子，那就意味着人类和机器人的关系已被重置，机器人的可控性也就只能受到削弱或由第三方实现，正如影片中当大卫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时，大卫的妈妈感到的只是迷惘和无计可施，最终只能选择离开大卫，而她始终都没能控制住大卫。

　　《人工智能》这部电影告诉我们，当机器人说爱你时，你感到的只是片刻的幸福，而在大多数时刻带来的是失控、恐惧、迷惑和苦恼。而机器小孩大卫本身也始终在苦苦寻找爱，而不是轻松获得母亲的爱。的确，由于人和机器人在初时的地位不平等、机器人本身强大的物理性能以及“爱”这一要素的复杂性，机器人只能满足人类很小部分的情感需求，而人类如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机器人身上，结果只会令人失望。（载《中国空军》2017（8））